全流域制霸

4.

Kennex本来只想碰碰运气，没想到真的在篮球场看到了Danny。

“Good shot.”他接住从地面弹起来的篮球，看见Danny冲他露出一个惊喜的笑容。

“Hi, John.”

“我可没想到你投篮这么准。不过这么晚你还在打球？”

“哦，只是想出来放松一下。”Danny伸手示意Kennex把球扔过来，“放心，我接得住。”

“有什么烦心事？”Kennex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亲手把球递给Danny。无意冒犯，只是凡事总有意外对吧？

“倒不是困扰，只是有些……”篮球在Danny手里转了一圈，“明天就要做手术了，害怕应该算正常的？”

他想起来了，上次送Danny回家的时候听到对方提过手术的事。

“你瞧，我没法完全体会到你的感受，不过我猜有能再看见的希望是件好事……往好处想，至少你还有双漂亮的蓝眼睛，而我再也体会不到人类右腿的感觉了。”

“有人说过你的安慰方式非常奇特吗？”

“嗯哼，你大概是第一百个这么说的人。”

Danny低低地笑起来，听上去放松了一些。要是Dorian在场一定会感叹Kennex居然有朝一日能用语言安慰到别人。

“我猜有条机械腿是挺酷的一件事？”

“Yean ,挡刀挡枪还耐摔，总能给犯人出其不意——除了有时候需要上油。”

“哇哦。”

他们相视而笑，虽然Danny看不见，不过Kennex知道他能感受到。“要不要来打会儿球？”Danny歪了歪头，夜色中眼睛没有在日光下显得那么蓝，但仍是温暖的，这不由得让人困惑，蓝色明明是冷色不是吗？

接下来的几分钟里，Kennex再次感受到了Danny的不可思议，无论站在哪个角度投篮都能精准入框，无疑是对任何视力正常的人的巨大嘲讽。

“别在意，我小时候就开始练这个了，投中了才是正常的。”像是猜到了Kennex在想什么，Danny开口解释，“不过靠这个和人打赌倒是挣了不少钱。”

他们又比了几个球，但总是投篮未免不太有意思，加上夜色已深，Danny遗憾地表示他该回去了。

“不用我送你？”

“谢了，不过我还是自己走回去吧。”Danny看上去像是还想说点什么，不过Kennex率先开口询问：“周末之后——我是说你做完手术的话，介不介意我来探访？”

“Really？我是说，那很好。”Danny有些羞涩，不过Kennex感受到了对方突然的欣喜，所以Danny也对他有好感？

不不不，冷静点John Kennex。

“那么，下周见？”

“下周见。”

他们各怀期待地道别。

 

 

5.

Kennex看到那条新闻是在早上，Dorian用难得严肃的表情把显示屏推给了他。

画面上是被家人簇拥着走出来的Danny，戴着类似护目镜一样的东西，看样子手术成功了？Danny左边的男人——Kennex记得他，Danny的哥哥——正高兴地向记者介绍着什么。

然后他看到Danny倒下了。

“实验性手术的弊端，医生也无法预测具体会发生什么。”Dorian解释。

“Damn it，我就知道这种技术不靠谱！”Kennex从椅子上蹦起来，突然的声响吸引了周围不少同事的关注，不过他目前没心思管这个。

“你去哪儿？”Dorian扭头问。

“医院。”

“好的，地址发到你个人终端了，还有我会帮你跟Malconado队长请假的，今天你本来也没什么案子，不用担心。”

正准备匆匆离去的Kennex停下步伐，对Dorian惊异地挑起了眉。

“当做来自兄弟的支持，记得替我向Danny表示问候，我挺喜欢他的。”Dorian耸耸肩。

当Kennex离开后，Dorian打开和Rudy的个人频道：“我觉得John快成功了，赌金记得分我一半。”

 

Kennex赶到医院时Danny还没有醒来，只有他的家人和朋友焦急地等在走廊里。虽然自己的出现可能略显突兀，但他还是拉住那个在新闻里看到的医生询问起Danny的情况。

“打扰一下，先生，你认识Danny？”

Kennex转头，Danny的哥哥正看着自己，其他人也注意到他看过来。

“是，呃，我是他的朋友，早上我看到了新闻。”

“嘿，我知道你，那个警探！”一旁的年轻女孩指着他喊起来，那应该是Danny的妹妹，“Danny和我提起过你。”

“Danny和你提起过？他都没和我说过，”Larry摇摇头，有些狐疑地看向Kennex，“不好意思问一下，为什么我觉得警探你有些眼熟？”

“两周前我在你们社区提醒过市民关于抢劫案的事情，你来接Danny的时候我们见过一面。”Kennex解释，同时内心涌起一股奇怪的感觉，就像是第一次上门的女婿被盘问一样。

“还有之前Danny被挟持是你救了他对不对？Danny还说是你送他回来的。”Marie插话。

“哦，真是太谢谢你了，警探先生，Danny原来还有这么关心他的朋友。”仍在啜泣的女士走过来，抱住Kennex表示了她的感谢，Kennex无措地拍拍对方，期望这能达到一点安慰的效果。

面对Danny这庞大的家族，Kennex感觉自己并不能像平时一样自如，还好Danny一个多小时之后就醒了，所有人都挤进了房间。Kennex盯着病床上的面孔，感觉到了一丝紧张。

“早上好，傻蛋。”

“早上好，丑蛋。”

Larry和Danny的玩笑松懈了病房里担忧的气氛，Danny柔和的笑容让Kennex头一次相信世上真的有天使。

“John?是你在这里吗？”

随着Danny不确定和疑惑地问句，Kennex突然变成了众人的聚焦点。

“是，我……之前看到新闻上的你摔倒了，所以过来看看……你怎么知道我在这儿？”

“不知道，大概是感觉？我好像闻到你的气味了。”

这真是……太犯规了。Kennex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好了，停下你们小情侣的问候，Danny你需要休息。”Larry大声嚷嚷着打断他们，Kennex和Danny似乎同时想反驳，但被众人附议的声音所掩盖。他们推搡着出去，Kennex本来也想离开，但Danny轻轻拉住了他——精准的。

“谢谢你来看我。”

“这没什么，这是身为……朋友该做的。”

“关于这点，等我出院之后我们能聊聊吗？我……有些话想跟你说。”

“当然，没问题。”Kennex压下莫名的激动，直觉告诉他这应该和他想的是一件事，但理智提醒他不要吓到Danny。

“对了，很遗憾说好的见面被毁了，我本来想等能看见之后去见见你。”Danny听上去遗憾又无奈。

“是挺遗憾的，不过这也算提前见面了不是吗？”

门外的Larry又在催促Kennex离开，Danny冲他露出一个无奈的笑容，“别管他，他要是问你什么蠢问题就用你办案的口气糊弄他一下就行。”

不，就算是警探也不敢糊弄他大舅子。

“下次见？”

“下次见。”

 

 

+1.

黑发的警探和金发的青年坐在餐厅的角落里，靠窗而不显眼。

“这家餐厅看起来不错。”

“哦，这个嘛，”Danny露出两颗小虎牙，笑容中带着一丝狡黠，“这是之前Larry欠我的，他给我安排过几次非常糟糕的约会。”

“是吗？我觉得喜欢你的女孩子应该不少？”

“我也不知道，我只短暂地看过自己一次——在那能隐约看见东西的一天里，但我还是不知道自己究竟看上去怎样，再说没多少人会喜欢一个瞎子。”

“我敢保证你的外貌令人赏心悦目。”

Danny低头喝了一口红酒，不知道是酒的作用还是灯光的缘故，脸看上去有些红，Kennex希望自己没有如此——虽然他承认Danny这样也很可爱。

“好吧，为了公平起见我也可以分享一下我糟糕的约会。我自己忘记赴约过一次，被对方中途甩过一次，被对方放鸽子过一次……要知道得过PTSD的警探不是什么吸引人的类型。”

“恩……我想她们不知道自己错过了什么。”

他们对视，Danny眨眨眼，Kennex再一次在想自己会不会搞错对方的意思。

“我是说，虽然感觉你平时有些暴躁，但你的声音，”Danny继续说，大概是为了缓解紧张，他舔了舔自己的嘴唇，“那很……温柔，而且挺迷人的。”

Kennex把剩下的酒喝完，说：“昨天我才知道Dorian他们在局里打了个赌，赌我能不能追到你。”他隔着桌子望向Danny，“然后我托我的同事帮我往赌局里投了一笔。”

“……你投的是哪边？”

“我觉得我还是有希望的。”

Danny笑起来，Kennex知道自己离答案不远了。

“那么，恭喜你警探，你应该能小赚一笔。”

 

走出餐厅，夜风一扫刚刚在屋里攒聚起来的慵懒和温热。

“Well，你介意我触碰一下你的脸吗？”Danny面向Kennex，整个夜晚的星空似乎都落在了他的眼睛里，“我想更清楚的知道你的样子。”

Kennex牵引着Danny的手放到自己脸上，他感受到Danny的手指在他的面庞上游移，食指轻扫过眼角和眉框，大拇指摩挲过嘴唇，这让Kennex不由自主地想亲吻它们。

“清楚了吗？”他轻轻地问。

“Yean，”Danny随着触碰靠近他，轻笑起来，“你长得挺帅的。”

Kennex吻了下去。

 

“对了，这周末我家人邀请你来做客。”

“我相信这次应该不会有问题了。”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