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流域制霸

约稿见置顶
wb同名
pixiv：Berkana
ao3：Luiz

【白团/马尔科中心】falling bird on Moby Dick

·Summary：莫比·迪克在某天捡到了一只自家小鸟。

·突然想看地震人爱の铁拳揍小鸟（？），但是怎么才能合理让老爹锤小鸟呢，here we goes（）

·已完结，预警和后续均见凹三

00.

起初是新世界突如其来的闪电风暴，黑压压的积云漩涡不知道什么时候逐渐在莫比·迪克的头顶形成，中间隐约还缠绕着磁暴闪电。

尽管是新世界，但上一秒还停泊着的蓝天白云海域变成这样还是非比寻常，莫比·迪克上的众人不约而同地纷纷停下手头的事情抬头观望，脚下原本平静的海面也被带得摇晃了起来，有磁针的人发现指针滴溜溜地开始乱转；而熟知自家船长能力的老船员们如果不是看到了和他们同样在甲板上抬头的白胡子、极有可能认为这是自家老爹突然发动了能力。

白鲸船长本人坐在甲板特等席上和其他人一样皱眉望天，有点常识的儿子们已经去后面飞快收帆，庞大的白鲸在黑压压的海面上起伏。

丛云切立在他手边，爱德华·纽盖特拎着酒，半认真地思考是不是需要他用能力把船开出这里的时候——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头顶那片闪着磁暴的阴沉漩涡里有什么掉了出来。

那东西直直地向下坠落，从轨迹来看要不了几秒就会落到莫比·迪克号上来。

——他猜得果然没错，下一秒那坠落的物体就落到了白鲸的甲板上，力道和动能之大让它从船头的白胡子本人眼前一直冲到了船尾、最终在栏杆上碰撞停下，洋洋洒洒的一路冲击给甲板留下了一道烟尘与裂开的木板。

同样围观着的儿子们早早避让开那一道冲击轨迹，抱着木箱没反应过来的人在碰撞声响后探头，反应迅速的几个番队队长警惕地靠近——很难说这不是什么新世界的敌袭，比斯塔拔出了剑、乔兹的手臂变换成了钻石。

他们离得最近，没注意到身后自家老爹一反常态地主动从船头起身向这边走来。

烟尘散去，一路跌到莫比·迪克船尾的东西终于露了出来——严格来说那是个人，尽管四肢仍处于鸟的姿态，隐隐约约的蓝火像是要熄灭了那样在双臂上闪烁。

何止不是敌袭，简直是再熟悉不过的自家人。

“马尔科——？！”

比斯塔震惊地放下了剑，他和乔兹迅速上前跑到倒下的兄弟身边，头顶有庞大的阴影覆盖下来，纽盖特难得如此皱眉低头审视，他从一开始就感知到了某种熟悉的气息——四皇同样不会看错飞速掉落的人影中闪烁的熟悉蓝色火炎。

他理论上两天前被派去怀迪贝那里帮忙的一队长此时正躺在脚下，看起来狼狈不堪，很难回忆起上次看见自家身为不死鸟的儿子伤成这样是什么时候。

“——别在这里围着，立刻送马尔科去医护室！”他敲了敲丛云切高声下令，震惊的孩子们总算反应过来动了起来，纷扰的人群在他腿边流动；白胡子弯下腰，捡起那副同样掉下来但被忽略了的眼镜，他从未见马尔科戴过的红边眼镜镜片碎了半边。

身后黑压压的天空仍在打雷，但那雷声在背后被白胡子捏着眼镜沉思无视，尽管看上去有些不同、但他仍能确定那就是马尔科。

——他当然也看见了刚才不死鸟脚上的黑色脚铐。

01.

马尔科的意识先于身体苏醒，昏昏沉沉的头脑判断不出周遭的环境，在睁开眼之前、他隐约听见了有什么人在争执说话：

“喂！就算是队长们也不要都挤在这里！尤其是乔兹队长你们几个！”

“但是医生！我们很担心马尔科啊！”

“我知道我知道！就算是这样也——”

“喂护士长，不死鸟的再生炎一直在烧但他还没醒……这是正常现象吗？”

“……我从没见过不死鸟被搞成这幅样子……话说马尔科脚上那东西还没弄下来吗？既然能力还在那应该就不是海楼石吧？”

“啊啊，确实……但是没有钥匙我们也摘不下来。”

“哈？！那是什么话，怎么可能让马尔科戴着那种东西啊——”

“喂艾斯冷静点，你想连马尔科一起烧了吗？”

“乔兹也摘不下来吗？”

“……比想象中更坚固呢，到底是哪个混蛋干的……”

“用刀砍呢？”

……

他睁开眼，人像在他眼里从模糊到聚焦花了几秒，似乎有一群人围在他床尾，其中有人大概注意到他醒了惊喜地喊起什么，人影和声音都让他感到皱眉的熟悉……他彻底清醒，下一秒立刻重新点燃了火炎，霸气和体力已经恢复了不少，看清人群面孔的马尔科在一瞬的僵硬后条件反射般发动了能力。

又是敌袭幻影吗，他扇动着翅膀拉开距离想，眼镜不知道什么时候掉在了哪里，但不算什么大碍，他还没到视力那么糟糕的地步；脚上沉重的石铐仍旧挂着，熟悉的面孔们停在了他对面‘震惊地’与他对峙，这种感觉太真实了，半兽状态的不死鸟愤怒地皱起眉，‘艾斯’向他跨出了一步，于是不死鸟抬起脚——

巨响后碎裂的木板和硝烟落下，他裹挟着蓝炎冲出了房间，随后震惊地发现他似乎身处于海上，天空上方的黑云阴影分辨不出白天还是黑夜。马尔科飞上半空准备远离，但随之近距离猛烈感受到的存在和霸气再度让他警觉地停下防备。

某个同样熟悉而强大的气息正向他走来，蓝色的再生火炎在暴雨中暴涨。

马尔科扭头紧盯向那个高大的身影。

白胡子能听到儿子们的声音，他之前回到了船长室等候，大约半个小时前那个突然掉下来的马尔科被送到了医护室，随后队长们吵吵嚷嚷地在维持好日常秩序后守在了那里。

天气仍旧很糟糕，他早早地下了令让船离开这片磁暴的海域，莫比·迪克号现在正顺着洋流前往新的海域。

难得护士长和大部分护士们没功夫盯着他，十分钟前匆忙路过的护士惯例劝了他两句少喝酒，拎着酒瓶的白胡子只是晃了晃瓶身，问她马尔科是不是还没醒。

得到肯定答复后他点点头，挥手让年轻人忙自己的去，房间里的电话虫仍在卟噜卟噜地拨打着，但仍未被接起，很难说是不是磁暴的影响——鉴于怀迪贝和马尔科的都没有接通。

他喝了口酒，第一眼就能看出这个马尔科和他们前两天离开的那个有所不同，无论完全不同的穿着还是眼镜——相差不多的岁月在外貌上或许对这个世界的人来说看不出太大区别，但霸气的感知可以，这个马尔科无疑不大相同。

同一个世界不可能同时存在两个相同的果实，他们都能认出这就是不死鸟……这片海上所有人都知道没人能对他的家人出手，哪怕是或许来自云端彼方的别的世界的儿子。

他思考对方身上发生了什么，然后听到了来自医护室方向的一声巨响。

……

萨奇匆忙赶来时其他人正无言地抬头注视船头中央的打斗，身为厨师和队长的他先前离开准备船上的晚饭，思索等马尔科醒来给他吃点什么，毕竟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被搬进医护室的那个好兄弟看起来真的很糟糕。

然后他就发现自己困惑且迷茫地和其他兄弟站在一起，抬头望着他们的不死鸟和他们的老爹激烈地战斗着——丛云切和不死鸟的爪子碰撞，周围的海浪不知道是老爹还是天气的影响尽职尽责地打造这令人惊恐的氛围；身后船员们同样不安地看着，没人知道发生了什么，这大概是在这艘船上第一次有人见到四皇和他的左膀右臂打起来。

老船员们也从没见过马尔科这样，谁都能看出老爹顾及着没有真正用力，但马尔科似乎并没有这种想法：当不死鸟的火炎和踢击落到桅杆和甲板上时他们才知道那是多么致命。

没人上前，队长们也不知道该怎么办，莫比·迪克最前方的桅杆在不死鸟的爪印下发出刺耳危险的晃动声，老爹抬头瞥了一眼，库啦啦啦啦的笑了一声挡住了不死鸟下一秒向他袭来的危险的巨爪。

“——偶尔和自己的儿子打一场我并不介意，但是这么随便毁坏船只的话可不行啊……马尔科哟，我的声音你也认不出来了吗？”

他们的老爹一只手抓住了不死鸟的爪子，四皇终于放出了霸气，地震人隆隆的压迫感笼罩了莫比·迪克的船头，拉克约他们喊起来让非队长的所有船员们退后，最年轻加入的艾斯在萨奇旁边拉着他嘀咕：“喂喂来真的吗？”

萨奇很想说他也想这么问，他们看着眼前完全不死鸟化的马尔科和老爹僵持，在老爹说完话后突然发出一声凄厉的鸟鸣，奋力振翅用力蹬在了老爹的丛云切上，像是想全力把自己从那只手中抽离；老爹松开手，不死鸟立刻拉远了他们的距离，悬浮在高空和老爹对峙，远处的他们看不懂对方变成鸟类后的神情，但看起来马尔科谨慎地停下了攻击。

“库啦啦啦啦，终于认出来了吗？”

回答他们老爹的是两秒后猛地向他侧脸袭来的爪击，白胡子侧头轻描淡写地躲过，不死鸟的火炎羽翼从他标志性的胡子旁掠过，随后不加停顿地继续向前飞去。

“……诶诶？！”萨奇他们站在船身中央震惊地看着离他们头顶越来越近的马尔科，看起来不死鸟不准备继续和老爹对峙了——何止不继续打了，他看起来像是要逃……？

“要去哪里，马尔科——？”仍站在船头的老爹沉声发问，低沉的声音中混杂上与先前不同的严肃，地震人抬起一只手砸在空中，莫比·迪克周围的大气中出现了裂痕，被拦在白鲸领域内的不死鸟在空中急速停下，熟练地在撞上裂纹前转过身对能力的发动者愤怒尖叫；在它的下方、半进入战斗准备的队长们很犹豫地拿着各自的武器，这似乎是属于老爹和他的一队长之间的战斗，他们不可以插手，只能看着马尔科再度振开那双跟普通人相比巨大的翅膀。

火炎似乎相比之前燃烧得更旺，它再次俯冲回船头的方向，老爹站在那里面对它抬起了空着的一只拳头，但燃烧着的不死鸟翅膀一边突然拉长缠住了他另一只手里的丛云切刀柄，马尔科滑翔着避开了白胡子的手，借力将自己甩了出去。

白胡子看着从自己眼前虚幻飘过的三条鸟尾，没有出手，不死鸟在他面前重振了势态，他开始好奇自己的鸟儿子究竟在想些什么了：“……库啦啦，这种小把戏可什么用都没有啊，马尔科。”

盖上了武装色的鸟爪向他再度袭来。

莫比·迪克所处的海域还在打雷，一些领航员和船员们在船尾部分走动观察着航向，在他们前方，莫比·迪克的船头上发光的蓝色大鸟和四皇白胡子被阴沉天气背景衬托得格外注目，除了出去远征的那谬尔和布伦海姆外目前所有在船上的队长们都聚在了一起，严肃地盯着船头的战斗。

四皇和他的副手已经在那里打了将近十分钟了，尽管他们的老爹没有尽全力，但与一开始有所不同散发的霸气还是让所有人都心惊胆战。更靠近船外栏杆的伊藏皱起眉看着老爹的拳头将向他袭去的不死鸟锤飞，蓝色的火炎在空中掉落消散，马尔科被震到了侧边的船沿，完全鸟类形态下它似乎咳了咳，令其他人有些担忧，金色的火焰闪烁，不死鸟再度在空中稳定了身姿。

就在他们以为这场战斗还要继续时、那只鸟突然向上、随后猛地掉头翻身冲船外飞去。

“——又想逃吗，马尔科？”

他们这才注意到老爹之前围在船外的屏障消失了，不死鸟似乎一直在等待这个机会，但伊藏想它应该知道这没有用，老爹下一秒的拳头果然再度在莫比·迪克外阻挡住了不死鸟逃离白鲸的路线。

——马尔科那家伙难道没认出这是莫比·迪克号吗？他们所有人不约而同地感到困惑，目光之处马尔科这次并没有停下，它直直地继续向下俯冲，老爹震荡的空气紧跟着追在它身后、上方空气震裂，不死鸟在他们眼前毫不犹豫地一头扎进了海里。

围观的白胡子海贼们被震住了，张大了嘴目瞪口呆地看着能力者自杀现场，直到几秒后不知道是谁嗷了一嗓子“马尔科——！”才解除了石化状态，齐刷刷地跑到围栏边看向还在汹涌起伏的海面，不死鸟的影子消失在波涛之下，能用来照明的蓝光火焰大概在接触到海水的那一刻就被强行解除了能力。

艾斯和布拉曼克几个人惊恐地捧住了脸，队长中唯一的鱼人那谬尔不在，萨奇和伊藏扔了武器一条腿踏上栏杆已经准备跳下去救人，但在他们身后、熟悉的脚步走来及时制止了他们。

“……都站稳了，小子们——”老爹把丛云切立在了一边，双手握拳砸在了空气里，萨奇和伊藏急忙收回腿，果然下一秒就不稳地向后撞在其他队长们身上，莫比·迪克号随着周围的海水成块掀起而剧烈地晃动起来，他们紧盯着的眼前那片海面也被高高悬起，直到隐约能看见一个人影裹挟在其中；老爹收了拳头，大手从海水中捞起落水恢复为人类的不死鸟，不再被约束的海水一股脑全部落下，莫比·迪克又震了震，剩下的海水变成一场大雨砸在所有人头上。

“……真是让人不省心的儿子。”老爹抱怨着，抓起马尔科，昏过去的不死鸟在雨水中垂着头咳了咳，再生炎几乎在海水影响减小后的第一时间立刻燃起，但马尔科本人并没有醒来的迹象，白胡子猜测这可能是某种生命危急时刻的自动修复功能。

他放下了心，低头看向其他仍处于雨水的困惑和震惊中的儿子们，挥了挥手大声宣布启航：刚才糟糕的天气在这一架后终于有被他们落在船后的趋势，船头朝向不远处已经能看见晴朗的蓝天。

注意力被从他和马尔科战斗这一事上分散的船员们听从命令纷纷回到各自的岗位，帆被重新一一放下，最前面被马尔科踹过的桅杆在这之后大概要找个时间好好重新修理一番。

白胡子把马尔科放下交给关切的队长们，一队的护士和队员们早早地就围在了周围立刻上前，不死鸟的能力加上护士们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他认真打量了一番刚和自己战斗过的自家儿子，眼神落在还挂在对方脚上明晃晃的脚铐时暗了暗，刚才不死鸟就拖着这东西在空中和他对战，如今越发令人不快地让人勾起怒火。

四皇伸出手，刚准备抱马尔科去医护室的乔兹停下，沉默地看着老爹捏碎了之前挂在马尔科那只脚上的脚铐，白胡子直起身，拿起他的丛云切、手里攥着剩下的半截锁链：

“好好盯着你们的队长让他恢复——马尔科就交给你们了哦？”

“那是当然的啊老爹！”

一番队的人立刻大喊，乔兹看着老爹转身后跟着护士们带人回到医护室，那里的门板和墙壁之前被马尔科打碎了，他们之后大概也得找个时间修好。

老爹的背影看上去心情不是很好，乔兹想。

02.

马尔科再度醒来，感到头痛地坐起身打量自己所处的环境，房间有点眼熟，屋里点着灯，从墙上的小窗看出去外面貌似已经入夜了，他能看见海上倒映出的晴朗星空。

——他在海上，这里看上去很像他曾经在莫比·迪克号上的房间……嗯，准确说这里看上去就是莫比·迪克和他的房间。

马尔科彻底清醒过来，僵硬地环顾四周，目光从身下坐着的床、墙边挂着的他以前的衣服、桌子上摊开的笔记一直瞥到椅子上扔着的最新通缉令和报纸，他伸出手把那份新闻拿了起来——不知道是不是这两天的报纸，他的目光紧紧锁在上面的日期上。

他习惯性想推一下眼镜，手落空后才意识到现在并没有戴着，他皱着眉稍微拉近了报纸的距离，仔仔细细盯了不知道多久后才意识到那东西确实是真的，印刷的日期和新鲜的报道并没有在不死鸟的死亡凝视下变换或者消失，他放下报纸闭上眼，仰头叹了口气后再次睁开，又环顾了一遍房间，什么变化都没有。

从床上下来光脚踩在地板上——看来只有旁边那双鞋是和他一样不对地出现在这里的同伴。

身上有几个地方似乎被人帮忙缠上了绷带，他的手落在脖子后面捏了捏，小小的再生炎在那里悄悄燃烧，体力感觉上大概恢复了不少，见闻色感知着房间外周围的环境，这艘看起来像是几年前的莫比·迪克号上确实有几个异常明显的存在，但姑且感受不到敌意……感到有人向这里走来时他抬起头，没过几秒果然房间门被打开，记忆里某张熟悉的面孔踩着高跟鞋气势汹汹地走进来，看到他已经坐起来后露出惊讶的表情。

“马尔科队长？你已经醒了吗？！”他曾经的一番队护士长惊喜地快步走过来，关切地弯腰一手抱着记录板一手拿起笔在他眼前晃了晃，“太好了！感觉怎么样？”

他有点尴尬地向后仰了仰避开那张紧张关心的脸，不确定现在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你还记得发生了什么吗？”护士长拉过那把空椅子在他面前坐下，和他记忆里一样熟练地检查起‘病人’的情况。她拿着听诊器在他胸口听了会儿，又抬手在他额头上摸了摸，许久未经历过这般体验的马尔科走神地任由她摆布，分心听着白胡子团护士长在这期间跟他解释着多半是他昏过去之前的情况。

‘磁暴’‘雷云’‘掉下来’几个关键词听到之后他大概就有了个大胆的猜测，但他还有点头疼，因此无视了后面关于什么他的战斗的话题询问——

“真是的，连马尔科队长你都这样……”护士长检查完他后呼了口气，在记录板上写完最后一个字把笔纸放到一边，“我们可都担心的要死哦？毕竟从来没有人见过不死鸟这幅样子……队长们和老爹也很担心啊。”

“……老爹？”他听起来喉咙有点干涩。

“是啊，我可答应了老爹你醒了第一时间通知他——”护士长盯着他，手上拿起一只抽血管，“好了，把胳膊伸出来吧，马尔科队长。”

马尔科乖乖递给她一条胳膊，尽管他还没完全掌握情况，但他已经下意识确信这个护士长就是他曾经的同伴本人，不死鸟的火焰在她扎下去时自动燃起了一瞬后被马尔科回过神控制住，他安抚性对护士长的死亡炫光赔上一个笑脸：“抱歉抱歉，你继续吧。”

只有在不死鸟清醒或者被海楼石拷着的时候才能成功给他体检抽血，原先在莫比·迪克上他的部下们确实知道，马尔科在他们安静抽血中思索如今的处境，语气听起来平常地对护士长小姐开口，：“啊……话说、现在是什么时候了？”

“已经晚上了哦，刚刚大家才吃完萨奇队长亲自下厨的晚饭，”护士长小姐没抬头，“不过如果是问你和老爹打完那场架过了多久的话——那之后差不多过了三个多小时了吧？医护室的墙因为被马尔科队长你踹碎了，所以后来拜托乔兹队长把你搬回的这里……”

抽完血的部下收好针管抬眼看他，马尔科震惊在对方这句回答过多的信息量中，在能彻底反应过来前抬手揉了揉太阳穴：“……我和老爹打了一架吗……怪不得头这么疼yoi……”

护士长愣了一下露出一个微笑，她收拾好来时的东西起身准备离开，正巧此时门口传来另一个脚步声，刚才没关上的门被礼节性敲了几下。

马尔科抬头看向站起来的豹纹长腿后面，端着托盘的萨奇笑眯眯地站在那里抬手跟他们打招呼：“嗨？”

马尔科真的很想念他丢失的眼镜。

萨奇一边看着好友吃饭一边跟他聊天——单方面叨叨，毕竟要给看上去不知道上顿饭是什么时候吃的好兄弟好好吃饭时间，厨师长队长亲自送饭，不吃也得吃。

“……所以说你突然就一头扎进海里了，吓得我和伊藏差点就准备下去捞你，”他托着腮语气轻松地调侃，小心观察着这位和他们家那位不太一样的马尔科，侧脸对着他的好朋友不知道有没有听他说话，安静地吃着他带来的特制慰问餐，“最后还是老爹用能力把你带上来的，不愧是马尔科。”

气场上感觉比他们如今的一队长还要成熟一些的马尔科咽下最后一口饭冲他抬头，半垂着眼语气无奈：“诶……这样的吗？”

“没错没错就是这样，相当大的场面哦？”

“……那还真是抱歉了，听起来给你们和老爹添了不少麻烦yoi。”

“哈哈哈哈说什么呢！虽然大家都吓了一跳、但也看到了不得了的东西——马尔科你很厉害啊？居然和老爹那么打了起来，艾斯当时在我旁边可是相当震惊啊，毕竟老爹到后来看上去都认真起来了。”

“饶了我吧，那个时候我以为……”

马尔科看起来相当无奈地摸了摸后颈，声音到后面沉了下去，萨奇等了等，但对方似乎走神着没有说明的意思，于是他也只能不多加追问。

他挠了挠头发准备拿起餐盘离开：他在这里呆了半个多小时了，尽管‘从天而降别的世界的马尔科’从未想过发生，但这里毕竟也是在什么都有可能发生的大海上，他对此适应良好——对这个马尔科也适应良好，他们在几小时前和其他人听了老爹的简短猜测后从震惊跳到接受阶段并没花上太多秒。

不过这个马尔科没有再发生之前的醒来袭击事件，看来之前的事件多半是因为还没清醒……之前经历了什么吗，他苦恼地想，马尔科在背后喊住他：“喂，萨奇？”

“嗯？”

“这艘船……你知道‘蒂奇’吗？”

“‘蒂奇’？人名吗？”萨奇皱起脸努力回忆，“……我好像没听说过。”

“……那‘黑胡子’呢？”

“那是啥，模仿咱们老爹的名字吗？”萨奇乐起来，然后看到马尔科的表情时严肃了下来，“怎么了，是你认识的家伙吗？那听起来像是个海贼的名字，虽然我没听说过这家伙，但我可以帮你去查——”

“不，不需要yoi，”马尔科飞快地制止了他，“……没什么，别在意。”

萨奇困惑地望着他。

“啊对了……我掉下来的时候你有看到一副眼镜吗？”马尔科转移了话题。

“眼镜？那时候我们可能急着拖你去急诊室来着……啊不过我看到老爹在那之后好像弯腰捡起了什么来着，你可以去问问老爹。”萨奇咧开嘴对他露出一个笑容，“反正你不是也要去老爹那里一趟？老爹可是很担心头脑不清醒的不死鸟啊，马·尔·科·队·长？”

“什么啊yoi，那种说辞……”马尔科笑了笑。

“那我先走了，你乖乖接受老爹的教训去吧。”萨奇和来时一样轻松地端着托盘走出去，体贴地给马尔科带上了房门，甲板上果不其然有看见他从马尔科房间出来的船员跑来向他问询，他挥挥空着的那只手告诉他们别担心，放下心的一番队队员有人想往马尔科房间凑，被他单手拎回来警告他们让他们的队长好好休息清净一下。

他走回还亮着灯的厨房，叹了口气收获了一只边吃夜宵边等他消息导致脸再度埋在饭盆里睡着的艾斯。

坐在旁边喝着清酒的伊藏对他招了招手。

马尔科脸埋在手里叹了口气，手指擦了擦眼睛，随后才重新抬起头，他记得自己以前在莫比·迪克上时有副备用眼镜——果然抽屉里静静放着一副深蓝色眼镜，度数似乎有点低，但作为临时替代品勉强够用。

他走出门，沿路和遇到的记忆里的家人们打了招呼，有原来一番队的手下似乎很想过来找他，但被自己和同伴们充满决心地摁住了，马尔科好笑地看着他们的表情，他刚才已经听见了萨奇干的好事。

在老爹的房间前碰到了正好朝他迎面碰头走来的比斯塔，后者一时间有些惊喜地看着他，马尔科淡定地和他打了招呼，坦荡迎接对方谨慎打量自己的视线：“老爹在房间吗？”

“啊啊，在呢，”比斯塔给他让开路，在旁边拍了拍他的肩，“我刚看见护士长小姐从老爹房间出来，他估计正等着你呢。”

“多谢了yoi。”马尔科对他点点头，比斯塔善解人意地离开留给他背影，马尔科回过头走到门前敲了敲——

“还醒着吗，老爹？”

“什么傻话，还不直接进来，”库啦啦啦的低沉笑声从门内传来，马尔科走进去，白胡子本人坐在正中央高大的沙发上，低头盯着他一路走到自己面前，“睡了相当长的时间嘛——恢复过来了吗，儿子哦？”

马尔科抬头望着他，眼睛一眨不眨地感到眼镜片内侧有点起雾——一定是刚从寒冷的室外走到室内造成的，所以他淡定地咬了咬内嘴唇，仰头对许久不见的老爹露出一个抱怨的微笑：

“啊啊……做了个相当糟糕的恶梦。”他顿了顿，“——梦里好像还被什么震震果实能力者的拳头揍了yoi。”

回答他的是爱德华·纽盖特仰头高声的一串笑声。

03.

白胡子和他的儿子对坐着喝起酒，很难得马尔科本人没有对大晚上这一行为发表不同意见——甚至是他提出来的，纽盖特不愿意去想好儿子是怎么知道自己在房间里藏有好酒的，马尔科看着他拿出酒的眼神像是感到相当有趣——因此也没有收到消息的护士们冒出来阻拦她们的船长。

如果是在这个世界那么很久之前就被称为他的左膀右臂的一番队队长坐在木酒桶上，纽盖特库啦啦调侃了不死鸟落到他的莫比·迪克上的方式，无奈的儿子吊着眼任由他，端着自己的酒喝了一口；纽盖特瞥向他，这个马尔科比他家那位看起来还要沉稳许多，就之前交手的情况来看估计至少也不会比这边的不死鸟弱。

看来经历了相当的历练呢，四皇老爹哼哼着从自己庞大的酒碗里咽下一大口酒。

“……虽然不知道你做了什么从云里掉了过来，不过既然来到了我这边的船上、剩下的暂且等你恢复再说吧。”

白胡子在自己胡子下面的酒碗里开口，在马尔科想要对此说些什么时强硬地打断了他：“拖着那样筋疲力尽的状态是想去做什么？如果是在战斗中被追逐到这边的话、是想一回去就被杀死吗？我可不记得你有这么天真啊马尔科。”

他的儿子沉默了下来。

“不死鸟的能力我还是稍微了解一点的，”他斜眼盯着马尔科，“掉下来的时候体力状态已经相当糟了吧……在这片大海上可不能太依赖果实能力了啊，蠢儿子。”

另一个世界的马尔科拿着酒杯没说话，几秒后像是放弃那样叹了口气，向后撑在酒桶盖上对他一张勉强的笑脸，那副表情让他感到莫名有些不爽：“……看来什么都瞒不过老爹yoi？”

“库啦啦啦，想骗过我你还早一百年呢小子！”白胡子再度大笑起来，仰头喝了一口酒后抹了抹嘴，“——不想说的事情无所谓，不过被这种东西锁上可是相当不像话啊。”

他从扶手边拎起一条锁链，之前拷在马尔科脚上的脚铐残骸被白胡子最后瞥了一眼后捏成一块扔到地上，马尔科盯着他的动作好像有一瞬惊讶，低头看向自己的脚踝笑了笑：“原来如此，老爹你帮忙摘下来的吗……多谢了yoi。”

“说什么见外的蠢话，”白胡子皱了皱眉，看着一脸无所谓的儿子，“虽然不是海楼石，但也不是什么人都能接触到的东西——你被什么麻烦的家伙盯上了吗？”

“……嘛，确实算是稍微有点麻烦的家伙。”

马尔科低着头听上去没有继续解释打算，白胡子哼了一声：“不打算告诉我吗？”

“哈哈哈，已经给这边的老爹添了这么多麻烦了、还是算了吧！”

他当然不会相信这种谎话，但也没有再次追问，纽盖特和儿子碰杯再度对饮，一会儿后，喝干杯子里最后一滴酒的马尔科放下杯子，从酒桶上跳下来脚落回地面。

“——好久没和老爹喝酒了，我很高兴yoi，”马尔科抬起头，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那样跟他开口，“我就先离开回去……”

他的话被白胡子带着怒气把巨大酒碗重重放到一边的声音打断。

“……如果我意外被带到这边，这个世界的我搞不好也被扔到了我那里，”马尔科叹了口气，垂眸看起来有些尴尬地挠了挠头，了解自家儿子的白胡子敢说他能看出那之下掩饰得很好的焦急和担忧，“不清楚情况的话可能会正好撞到……那些麻烦的家伙yoi。”

白胡子也想叹气，他清了清嗓子吸引马尔科的注意力，手指向屋内桌子上的电话虫：“这个世界的你前两天被我派去了怀迪贝那里——两个小时前我刚联系过了怀迪贝，她说我的一番队队长还好好在她那里哦？”

马尔科望着他眨了眨眼。

“还有什么别的理由吗？”

“我……”马尔科的表情掩盖在眼镜后面，“……盯上我的家伙可能还盯上了我保护的别的东西，虽然暂时还没找上门yoi……我不在的话很难说不会有危险。”

“……是那样值得我的儿子赔上性命的东西吗？”白胡子严肃地审视他。

“……啊啊，也许吧。”

白胡子兀自给自己不高兴地再次甄满一碗酒：“……喂喂，马尔科，你还是海贼的吧？我可不记得海贼什么时候起有这种约束了啊——有想要保护的东西固然很好，但如果仅仅是你离开一下就会消失的脆弱不堪的东西、那真的还有守护的价值吗……弱小的家伙、强大的家伙，各自的命运可不是需要别人插手的事情，还是说你那里的我是如此不合格的一个老爹，连这种事情都没告诉过你吗？”

“并不是——”马尔科烦躁地把手搭在脖子后面的绷带上，他似乎有一瞬的失控被很好地压了下去，白胡子较有兴趣地看着他，好奇对方是否会就此说出些什么，“并不是那样yoi……嘛，我确实也没认为我能永远守在那里——”

“库啦啦啦，这不是挺好的嘛？你想守住的那东西的命运趁这个机会就交给它自己来测试吧！以此束缚住我心爱的儿子的话我可不允许哦？”

“……哪怕那是老爹你自己的故乡也不行吗yoi？”

站在底下的马尔科无奈而认真地望向他，终于说出来了嘛，白胡子瞥了他一眼，仰头给自己大口地灌了两口酒。
他咚的一声放下碗，大笑声震荡在白鲸的船长屋里：

“我还以为是什么，原来是这种理由啊！——马尔科，你觉得我认为我珍视的故乡比你更为重要、所以会同意用你的自由去换取一个长久安宁的小村庄？别再说傻话了！我也许确实这么多年一直资助着那个村子、但你和这艘船上的其他人可同样是我一直以来珍视的财宝——身为海贼到手的东西怎么可能就这么随便交出去！用心爱的儿子的性命和自由保护我的故乡？！马尔科，我在你心里已经沦落到这种地步了吗？”

他可能不自觉地放出了些许霸气，马尔科僵在原地，几秒后那个傻儿子声音有点干涩地开口：“不……我并没有那个意思——抱歉，老爹。”

白胡子哼了一声，重新拿起酒碗。马尔科有些尴尬地挠了挠头，顿了几秒后起身飞到他手边的扶手座位上，鸟爪钩起自己放在酒桶上的杯子，白胡子看了他一眼，顺手也给他重新倒满。

“……没想到头一次被老爹请喝酒居然是在这种情况下，”手脚变回人的不死鸟低头看着酒杯里面笑了笑，“真是让人不知道该说什么yoi。”

“这可是我最近才珍藏的好酒，”白胡子咕哝着回答，享受难得在船医注目下还没有得到叨扰的夜晚品酒好时光，“记得别告诉那些小子和护士们。”

“哈哈说了的话我也会被当成同谋教训的啦！”

“库啦啦啦说得没错！”

“嘛，那可得消灭好证据才行。”

马尔科没拿酒杯的另一只手变成翅膀展开，延展燃烧的蓝炎直接缠到了白胡子身上，纽盖特没躲，较有趣味地等着看会发生什么，不死鸟的火焰完全不烫，但被包围之处能感觉到有丝温暖蔓延开来，梦幻般的再生炎似乎一直触及到了皮肤之下。

白胡子微微睁大了眼，感到惊喜地咧嘴笑了起来：“……这还真是让人惊喜，你已经可以这样使用能力了吗？”

“只是加速了原本的治愈速度，‘再生炎’对别人的效果还是没那么大的yoi，”马尔科抬头跟他碰了个杯，“到老爹你这种年龄自身的恢复速度已经比别人慢了，所以只限今晚哦。”

白胡子露出一脸不乐意的表情，马尔科好笑地注视着他。

“……你这小子，在说我已经是个该退出年轻人时代的老头子了吗？”